去年,在汶川大地震余震中,他饱含激情精心创作的,反映解放军支援四川抗震救灾的水墨漫画作品《中流砥柱》,跻身于中国新闻漫画研究会与湖南美协主办的抗震救灾全国漫画大展十佳作品首位;今年,他巧妙构思的环保题材水墨漫画作品《“泼墨”山水》,入选全国第十一届美展,为四川唯一入选的漫画作品;他以拟人手法反映法国强行拍卖的圆明园兔鼠兽首的漫画作品《百年异国相思泪》荣获人民日报社《讽刺与幽默报》主办,名为“乡情”的全国漫画大赛唯一金奖;最近6年来,他的水墨漫画作品还流向了日本、德国、法国、美国等国家,更走进了国内寻常百姓家。他就是“隐居”在三苏祠却时常留意生活意蕴的水墨漫画家杨再琪,记者最近走近了他和他雅俗共赏的水墨漫画世界。
■三苏祠里的“幽默生产车间”
随便哪位游客,只要你能静心漫步三苏祠,能有幸跨入瑞莲池畔杨再琪的水墨画工作室兼展览室,并能看墙壁上的画儿三五分钟,你一定会会心地微笑,甚至开怀大笑,因为满墙皆流溢出幽默的智慧,满墙皆写着现实生活的意蕴。不信,你瞧那幅《农家小乐图》,画面上芭蕉叶下,一个裸着上身,手捏蒲扇正乘凉的老人,身后痒,手弯过背,够不着,便指挥家里的小猫帮他挠,那小猫正站在他的坐凳后,垫起后腿,伸长前腿,伏在他背上,其怡然自得之态,人与家猫的和谐融洽,令人忍俊不禁;再看一幅《神仙也有烦恼》,偷闲清心煮茶图,画面上一个长袍仙人跪在地上,翘起臀,一手持扇,发火煮茶,火没燃好,只得用嘴去吹火炉口,烟雾缭绕,显得狼狈不堪,令人发笑;再看那幅《价值观念图》,画面上晋代著名书法家、一生爱鹅的王羲之手书一“鹅”字,欲与一抱鹅路过的农人交换鹅,农人嘟嘴伸手做拒绝状,令人发笑也引人沉思。如此等等,丰富多彩的生活在他的笔下总闪现智慧和快乐的火花。一位喜欢老杨作品的人笑称:这里是三苏祠里的“幽默生产车间”。而老杨则非常庄重地说:这是眉山的窗口之一,来不得半点虚浮的东西,得靠深思熟虑的作品说话。他的画谢绝照相,因为都属原创,深恶痛绝抄袭之风由此可见一斑。
■得益于数十年坚持画漫画
中等身材、早已是退休年龄的杨再琪,精神饱满,乍看去就如50岁左右的中年人。他说闲来最喜欢跟小孩子们攀谈,天真与童趣令人心境舒畅,而且小孩的无忌也会碰出幽默的灵光。
他自幼喜欢绘画,当过兵,到过工厂,一直搞宣传,哪类画都画点,到上个世纪80年代末,他专门从事漫画创作,陆续在市省到国家级刊物发表漫画3000余幅。手熟、眼熟,脑子勤,漫画的功底也不断加深。据介绍,漫画跟其他画种很大的不同是密切关注当下的火热生活,真正做到了“笔墨当随时代”,表现生活的矛盾、尴尬、快意,简言之,即生活的讽刺与幽默。这需要犀利的眼光和善于思考的大脑。各个时代各个时期群众关注的焦点、热点,就是创作的最大源泉。观漫画使人开怀,而其开心会意的教育效果甚比长篇大论;而创作漫画更使人兴奋,造型、构图则极尽夸张、矛盾之能,画起来必得先打动自己,才算初步成功,还得尽量考察物理人情,想人之所未想,画人之所未画。改革开放以来,新思想、新事物层出不穷,催生了文艺创作的繁荣,漫画也一度走近千千万万读者。
2003年,因为偶然的机会,老杨得以从江油来到眉山三苏祠诗书画院从事专业创作。刚开始,主要为游客画水墨漫画肖像和花鸟画,空闲时间多。其间,曾为国内外大大小小的人物画像无数。皆快速作业,因神似而受欢迎,但对他自己来说,没有大的突破。受方成、阿达、徐鹏飞等名家启发,他开始尝试水墨漫画创作。没曾想就一发不可收拾,成为如今的主业、追求的方向。他的第一批10来幅作品出来几天后,就被来自台湾某艺术大学的女教师全部买下,她说,水墨山水很常见,而水墨漫画有鲜明的主题思想,有意味,台湾不多见,买回去送朋友较好。后来几年,他画的富有生活情趣或饱含哲理的水墨漫画作品更陆续被日本、新加坡、韩国、德国、美国等游客买走,而国内买家也不少,可谓走进了寻常百姓家。他深深地感受到:情理相通,艺术相通,可破国界的道理。具体而言,水墨漫画为何能受到较普遍的欢迎呢?老杨认为,就在于它融合了阳春白雪的中国画笔墨韵味和下里巴人的幽默讽刺主题,使得雅俗融于一体。再析之,就是既有传统水墨画的笔墨、构图效果,又具有引人共鸣的生活哲理、内涵,使人倍感愉悦。超出了纯漫画的单调笔线,也比纯山水人物国画多了生活气息,同时具有了民族性和世界性。不仅可供报刊杂志使用,还能大尺幅地挂上厅堂了。
■精品力作折射出思想阅历
难以置信,短短五六年,老杨的水墨漫画作品竟然就大获丰收!这不仅仅是卖出了上千幅水墨漫画,且还得到了全国专业水墨漫画权威的认可。这正应了艺术上老生常谈的“厚积薄发”的道理。老杨说:生活的酸辣苦甜,啥滋味都尝过了,思想阅历是比笔墨和幽默感更重要的东西啊!老杨摊开他在全国也叫得响的得意之作,喝了口茶,情绪稍有激动,向记者讲述他鲜为人知的精品力作的创作历程。
去年汶川大地震,他的老家江油是重灾区,亲人们财物损失大,但万幸的是都住进了板房,他心里震动很大。每天看电视,“救星共产党,亲人解放军”——这唱词如此真切地在灾区再现。而打通交通生命线更是灾区最初救援的关键。后月余,接到中国新闻漫画研究会与湖南省美协通知,举行“抗震救灾漫画大展”,请创作作品。他便苦苦构思,并精心收集素材,看电视时候就画灾民和解放军战士救灾场面速写。筛选组合,反复琢磨,胸有成竹之后,在余震中花了整整三天时间,精心画出了6尺宣、气势宏大、笔墨酣畅的水墨漫画《中流砥柱》:画面上,夸张的几双解放军战士的大手如巨大的桥墩撑起一座浮桥,桥上是受解放军战士护送的成百上千正在转移的灾民,以及来自祖国四面八方急运救灾物资的有组织的志愿者车队,画面背景是阴惨惨的天空和无情的泥石流,生与死就维系于那“中流砥柱”。这作品引起观者强烈共鸣,不仅被评为十佳作品之首,还被用作结集出版时的封面,更在今年《人民日报》讽刺与幽默栏汶川地震周年祭中刊登。老杨坦言,大地震震动了全中国、全世界,必得体现出抗震救灾舍生忘死、八方支援的精神,而许多反映抗震救灾的作品因缺乏真情体验,画的比较纤细,也仅仅表现抗震救灾是应尽责任这一层。
今年上半年,人民日报社《讽刺与幽默报》与新疆一地方晚报举办主题为“乡情”的全国漫画大赛。选题材怎样选?作为中国漫画家,老杨跟全世界华人一样,对法国不顾中国强烈反对,拍卖中国圆明园被掠夺文物兔鼠兽首行为十分愤慨,也深感痛心。这催生了他的创作灵感。于是以拟人手法,想象那对百年前被列强掠夺的兔鼠兽首,凄凉地立于拍卖台上,漂流异域百年,却不能安归故乡,反而又将易主流浪,想着想着,不禁流下凄凉的泪水并同时强烈地回想起百年前被列强撕裂践踏的圆明园故地——简洁的画面,令人震撼的爱国情、催人泪下的流浪文物的命运,会激发每个不愿意再受辱的中国人为之奋起。何等浩荡的眼界心胸和炽热的爱国情感啊!这作品荣获大赛唯一的金奖!老杨还细述了画面的精彩细节:那拍卖锤本是非常精美的,但他偏画得简陋粗糙,象征着拍者的不文明,拍卖台大幅黑色块,也象征着拍卖方的非法暴力等,画面匠心独具,笔笔有意。
五年一届的全国美展,属于当今中国最权威的国家级美术展。今年9月是第十一届。其漫画类今年搞的是海选,而不是各级层层筛选,以避免各地走眼,网漏吞舟。初选时只邮寄作品照片,入选后再邮寄原作。全国最终入选56幅漫画,四川仅一幅,就是老杨创作的《“泼墨”山水》:泼墨本来是国画山水的一种技法,但这里却成为戕害山水的粗暴手段。画面上一男子手捧污水狠狠地向美丽的青山绿水间泼去。那山水田园风光十分美丽,通过国画勾勒点染笔墨技法表现出来,而男子的一盆污秽泼出去,彻底打破了画面的安宁祥和和美丽色泽,令人发指和叹息。读者可以从山村的被“泼墨”联想到我国随处可见的环境污染问题的严重性。从常见的环保题材画出了新意和深意。
饱蘸生活与时俱进,水墨漫画绽放异彩。老杨成功,奥秘在此吧。记者 陈德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