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漫杂谈
华君武的自画像
肖像漫画是人物肖像画的一种,画得太工整了,不太像漫画。画得过分夸张了,又容易有丑化之嫌,的确不好把握。华君武很佩服前辈黄文农、张光宇、叶浅予的肖像漫画,不过这些人已先后离开人世。健在的老画家画肖像漫画的顶数丁聪,无论质量和数量都是上乘。他评价丁聪的人物肖像漫画“刻画入微、线条优美、无丝毫丑化挖苦的味道,很多文化界的权威都有小丁所作的肖像漫画,我想不会有人吵上来的。当然这要有真功夫才行。” 华君武积极鼓励和支持年轻的画家画肖像漫画,他在报刊上看到了武建军、吕鸿群、张静等人的肖像漫画后,分别撰写了《形似和神似》、《吕鸿群的人像漫画》、《妙趣横生的自画像》三篇文章在报刊上发表,予以鼓励。 一捂遮百丑 华君武认为画人物肖像画不是自己的长处,他把这归结为“我没有受过美术学校的基本训练,抓不住对象的形象特征。”有许多家报刊曾约华君武画自画像,都被他婉言谢绝了。可有一回,遇上了《天津日报》的美编谢蔚明,他开始也是婉拒了,可谢蔚明不罢休,一遍又一遍“磨”他,被逼得无奈,华君武终于构思了一个精巧的个人画像。这幅画像画了一个人正在案头创作,可能是创作前作者陷入深思,用两只手把脸捂上,以求入静。一看画面,明眼人从那熟悉的头型,画作的风格,很容易联想到是华君武,而案头宣纸上“华君武”三个大字更印证了这一点。本来作者处理得够巧的了,而一首打油诗又把这幅自画像引入一个新的境界:“画兽难画狗,画人难画手,脸比手更难,一捂遮百丑。”这幅诗配画可以说精妙之至,诗中前两句用了俗语;而后两句借用俗语,将作者捂脸的原因用调侃的方式表达出来,让人看了觉得入情入理,而且还会不时地发出会心的笑声。广大读者很喜欢这幅画,作者也喜不自禁。这幅画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期创作的,在这以后出版的书籍中,华君武经常把这幅画放到重要位置。在2004年5月出版的10卷本的《华君武集》中,5部漫画作品集的封面都印有这幅自画像。在华老九十华诞之前出版的《漫画一生》中,在书的文字部分的单页右上侧都印有这幅自画像,可见作者对它喜爱的程度。 从背影看华君武 1991年1月,华君武曾画了一幅自己夜灯下创作的背影画像,并题上了《华君武自画像》字样。多少年来,华君武夜间创作已经成了最平常的一件事。不论是在《人民日报》社,还是在中国美术家协会,华君武白天要做许多行政性工作,漫画创作只能在业余时间进行。“文革”前,华君武和邓拓住前后院,几乎每天的后半夜两点之前,两人的窗户都亮着灯,有时两人白天相遇,其中一个人说:“昨晚又熬夜了!”另一个点点头,然后两人莞尔一笑。 即便这样辛勤创作,华君武也常常自省,自己到底做得怎么样。一次,他在总结1982年的漫画创作时,觉得自己已经是快70岁的人了,一年创作90多幅画,数量还算说得过去,但是质量有一些显得一般化。为此,他找出了三条原因,又提出了三条改进措施。即: 一、好好学习。漫画本身就是鞭挞那些落后、不文明的事物和思想,今后一定要更明确地为建设社会主义精神文明而创作,低劣的作品是不可能达到这个目的的。 二、不去应付,“宁愿少些,但要精些。” 三、努力改正和减少错别字。 华君武这三条自省中肯又亲切,对照这三条,再看看他灯下埋头创作的背影,让人肃然起敬。夜灯下,华君武身着夹克衫,头戴博士帽,两只胳膊伏在案上正在紧张地创作。从背后看不到人的表情,可华老的一张凝神贯注的脸似乎就在眼前,这不能不说是华老自画像创作的一个奇妙效应。 生活拾趣乐人生 华君武退休之后,闲暇的时间多了,对身边的生活趣事观察得更细了,创作的欲望也更强烈了。他在《天津日报》开辟了《生活拾趣》专题系列漫画,一画就是7年。1992年正月初三这一天,在家人团聚的喜庆日子里,他画了一幅坐在沙发上阅读《生活拾趣》的漫画像。这幅自画像和他最初画的两手捂脸的自画像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那幅画是以手“遮羞”的,而这幅画却是用报纸“掩喜”的。华君武是一个对生活充满了无限爱的人,他15岁左右的时候,在杭州一中校刊上发表的第一幅作品就是反映生活中情趣的,画面上一个同学一边打预防针,一边做着鬼脸,十分滑稽。时光一晃过去了60年,华君武一如既往地热爱着生活,退休后他更有机会去观察社会生活,去观察老人、儿童、售货员,去看公园里的人晨练,去看街头卖早点的摊贩,因而生出不少创作的好题材,正如他总结退休后创作生活时所写道的:“很多市民迁入新居,因而联想到灶王爷爷奶奶也会迁入有新灶具的新居;中国女运动员在奥运会上得到许多奖牌,使我想到刚分娩女婴的产妇出了医院放心回家,不再遭受重男轻女的公婆的歧视;从很多家庭的人口和他们的三轮车、自行车、单车的轮子数目,可以联想中国人的经济水平和计划生育的效应;肥胖的小学生在拔河比赛,老师却瘦得可怜,肥瘦也象征某种社会问题。”如今,华君武悠然地坐在沙发上,两条腿也显得轻松自如了许多,他的两只手捧着7年来创作的《生活拾趣》,脑海里出现了生活中的一幕又一幕。其实,追求真善美,批评假丑恶,是华君武《生活拾趣》漫画中的真谛,他也在这真谛中尽情地享受人生。 捂扇图 几乎是在华君武给包立民画第二幅自画像《捂扇图》的同时,他为了还“文债”,又给《南京日报》画了一幅《捂扇图》,并在画面上写下了这样一段文字: 南京日报《周末》来信组稿,一要我作漫画自画像,二要我发表对漫画之“高见”。我画不好自己的漫画像,只好以扇掩面,作羞愧状。对于漫画我只想说一点:首先要对事物有是非观,既是观,必有点,也就是立场。 这幅《捂扇图》和《捂脸图》有许多相像之处,熟悉华君武的人一眼就可以认出“他”来。有些变化的是,桌面上的“道具”有增有减,这倒无足轻重,而画面上的文字布局却变化较大。《捂脸图》是把4句打油诗写在脸的两侧各两句,而《捂扇图》则把文字写在桌子下面,看上去都很得体、自然。 其实,早在1991年华君武就画了一幅《捂扇图》,不过那时的题目叫《一扇在手,胜空调》。这是一幅生活漫画,是他为《天津日报》画的“生活拾趣”系列漫画中的一幅。作品不是自画像,画面上一位剃了光头的老人悠闲地躺在椅子上,脸上盖着芭蕉扇在那里乘凉。时过四年,如今用的不是芭蕉扇,而是折扇,摇身一变,扇子后面的人成了他自己了。 拟兔自画像 上世纪三十年代的上海,在老漫画家张光宇、叶浅予周围,有一个一二十人的青年漫画家群体,如今健在又在北京生活居住的只有华君武、黄苗子、丁聪三个人。黄苗子今年95岁,长华君武两岁,丁聪也92岁了。老哥仨一年很少见面,大多数时间还是电话、书信联系。一日,黄苗子听丁聪的夫人沈峻来电话,说君武害了青光眼,住进眼科医院并动了手术。黄苗子听后真为老朋友担忧,一个画了一辈子画的人,如果眼睛不好用了,今后可怎么画画呀?正在他忧心忡忡之时,倒是华君武从医院里给他打来电话,说医生手术如神,他不日就可以出院了。黄苗子听后自然高兴,可心一机灵,马上回话道:“刚刚一位在残疾人协会工作的朋友告诉我,残协听到阁下的情况,表示十分同情。现在一面准备好阁下的入会申请书,一面打算聘你为某盲人按摩诊所副所长之职。你这一好,人家的好意都告吹了。”黄苗子放下电话很得意,老朋友说说笑笑就是开心。几日过去,黄苗子心里又有点不安,是否电话里的玩笑开得过了些,正打算去电话解释道歉,不想收到了华君武的一封来信,打开一看,是一幅“目病后第一画”。华君武当年81岁,属兔的,“他”坐在藤椅上,受伤的左眼缠着药布,手里无奈地捧着一架收音机,画上还题诗一首: 老汉今年八十一,青光眼病去求医。 左眼动了小手术,医嘱回家多休息。 不能画画不看报,不要看书看TV。 每日睁着大眼睛,成天抱着收音机。 书法大家黄苗子,劝我参加残协去。 画旁有字一行:“昨日我去残协询问参加一事,他们不收,现只收老痛风而食欲特好的80岁以上患者,特告。”黄苗子患有痛风,华君武借机把黄苗子踢来的球又踢了回去。 黄苗子不甘示弱,立即复诗一首: 华兔几成独眼龙,黄牛看后乐融融。 世上尽多睁眼瞎,劝君装瞎又装聋。 黄苗子属牛,华兔对黄牛,怎能不乐融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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