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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漫杂谈
丰子恺教我画画(毕克官 )
2013-12-04 17:07:59 来源: 作者:毕克官 【 】 浏览:1294次 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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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克官是著名的漫画家和漫画研究者,本书是他回忆文章的合集,分“五十年所见”和“五十年所闻”两辑,两辑中均有大量文字涉及子恺先生。现将有关文字辑合在一起,以飨同好。标题为编者所起。

结下了不解之缘
  我第一次见到“漫画”一词是在家乡威海卫,正在威海育华中学念初中。那时我15岁,从美术老师那里看到了一本《子恺漫画全集——民间相》。从此,我才知道世上还有“漫画”这样一种画。以前我只知道有红红绿绿的年画儿,有画得和真人差不多的布疋画。现在看到了漫画,而且画的都是现在的人,这使我大开了眼界。
  1947年腊月,我随全家到青岛投奔父亲。1948年春天,又只身到天津找克战哥哥,以便转到北京继续求学。在天津暂住哥哥所在的商行里,无意中发现住室里的一摞《天津日报》上有《子恺漫画》。我惊喜万分,如获至宝(对我来说,眼睛看到了就是获得了)。征得主人同意,我逐一剪了下来,贴成厚厚的一本画册。这些作品是丰先生抗战以后的新作,后来都收入了《又生画集》。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本自己所拥有的画册,所以反复观赏。《子恺漫画》在我心中牢牢地扎下了根,我也与漫画结下不解之缘。
  1951年夏,我还在念高三,拿着一大摞发表了自己的漫画的报纸,去报考中央美院,竟被录取了,从此正式开始了学画生涯。美院毕业后,我到《漫画》月刊当编辑。“无巧不成书”,编辑部分工由我向丰子恺先生约稿。在“公事公办”地联系了一阵以后,我终于利用组稿机会以个人名义大着胆给丰先生写信了。不久,我得到了热情的回信,所约画稿也同时收到了。这就是发表在《漫画》第133期的《杨柳青粪如金》,正是这幅画,在我和丰先生之间搭起了桥。
  丰先生是全国政协委员,每年都要来北京出席会议,这给我提供了与老师晤见并聆听教诲的机会。1959年4月阳春的一个下午,我以激动而忐忑的心情踏入了前门外东方饭店的一个房间。我见到了丰先生,而他的谈吐,正像他那些言简意深的画幅,虽是寥寥数笔,却很耐人寻味。在这天谈话时,我表示要向他学习,请他以后多指教,他谦虚地说:“我也没什么经验,都是过去的事了。以后就多联系吧!”
  1962年,我出差到上海,去探望丰先生时,他领我到楼上看他的书房“日月楼”。他说自己上了年纪,跑不动了,又忙于翻译日本文学巨著《源氏物语》,难以深入生活了。他风趣地说,他现在只能坐在书房里看太阳和月亮了。知道几天之后我将到上海郊区的淀山湖去体验水乡生活时,他认为这样很好,并嘱咐我要趁年轻时多深入生活和熟悉生活,也要多写生。他语重心长地说:“你们现在的条件比我们那时好多了,国家重视。我们那时只能‘走马观花’,现在你们可以深入进去了。”
  在与丰先生交往的过程中,最为珍贵的还是他在艺术上对我的一系列指教。有一次我把他的画集《云霓》带到他下榻的民族饭店,请他谈谈创作经验,他指着一幅幅农村生活场景对我说:“这一本里的画,都来自生活。是我亲眼看到,有亲身感受,当场描下的速写。离开了生活,我画不出来。”
  1962年,也是在民族饭店,当他又一次提到生活问题时,他从我胸前取下钢笔,接过我手里的笔记本,一面描绘一面讲述他的一个经历:“早年在上海,有一天,走在南京路上,我对眼前形形色色的都市光景没有白相的兴趣,只想快点走过。正行走间,眼前一棵小树,树上靠了一个梯子,一个粗大的铁链,一把大锁,把树和梯子锁在一起。我见了这景象,觉得触目惊心,不觉站住了。铁链和《邻人》一画里的铁扇骨一样,反映了人世间尔虞我诈、相互防御的不正常关系,是人类丑恶和羞耻的象征。”他说,这个景象他没有画成画,但印象极深。他告诉我,他的许多作品,像《最后的吻》、《两重饥饿》、《高柜台》、《赚钱勿吃力,吃力勿赚钱》等,都来自当时的社会生活。

要学诗人的眼
“要学诗人的眼睛。”——这是丰先生反复指教我的又一点。和子恺老师每次会晤,我几乎都要请他讲讲他早期那些看来内容极为平常,却很能拨动心弦的画,我非常想知道他是怎样找到画材的,想知道其中的“奥妙”。子恺老师每次的回答,都离不开“要学诗人的眼睛”这句话,所以给我的印象特别深刻。
  丰先生告诉我,诗,尤其是旧体诗,篇幅短,字数少,但包含的内容却深而广,这就逼得诗人要练就一双很厉害的眼睛。他指着他的彩色画集里的一幅《春在卖花声里》对我说:“一般人只看见花和钱,而诗人却把卖花声和春天联系起来。同样的蜘蛛网上粘了些花瓣,也没逃过诗人的眼睛,一经点题,借景抒情,寓意就深刻了。”他说,诗人表达感情大多是用形象描写的方法,这使得他们观察生活的方法也特殊。诗人的观察方法,值得画家学习。他说,文学里的绝句字少而精,意深而长;好的漫画也应当如此。他个人最喜爱“言简意繁”的漫画。他几次提到陈师曾的那些寥寥数笔、意到笔不到的画。有一次还将《独树老夫家》描出来给我看,说很有意味。至于日本画家竹久梦二的画,他更是多次在文章里推荐介绍。
  他告诉我,他早年受诗词的启发,学着像诗人那样去观察生活。他的《都市之春》、《最后的吻》、《生机》等画,就是因此而得到画材的。当他在喧闹的十里洋场、高楼大厦之间看到一纸风筝时,精神为之一振:“哦!春天来了!”就觉得很可入画,不能放过。
  他说,诗言志,画画也必须有感而发,只有当自己很想画时,才能画得好。他说他早期的一批画,并不是为发表而画的,兴到提笔,信手拈来。像《人散后一钩新月天如水》、《花生米不满足》、《阿宝赤膊》、《表决》等,多是画在香烟盒纸、包装纸背面的,并没有想到拿去发表。是后来被《我们的七月》和《文学周报》拿去,被郑振铎先生冠以《子恺漫画》的名称发表出去的。他说,画这些画时,他是有“创作冲动”的。
  丰先生还经常提醒我,要画好画,也要学点文学,尤其是诗词,以提高自己的艺术修养。在我的印象中,他提得最多的是鲁迅、朱自清和李叔同。
  丰先生认为,如今有些青年人只顾画画,不沾文学的边,这是不好的。丰先生知道我不会做诗,有一次就对我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你不会作诗,多读些诗也好。”说完,还找出纸笔,写下平仄口诀,对我讲解起作诗常识来。当时子恺老师已是65岁高龄,我自己也已三十出头有了两个孩子,老人家像教一年级小学生一样,手把手对我进行启蒙教学的情景,我是怎么也忘不了的。1960年,我转到《美术》编辑部工作,尽管文字工作我是外行,但觉得对我的绘画创作有帮助,所以欣然接受了这个工作。当我后来把想法说给丰先生听时,他表示赞同,连说:“好的,好的,有好处。”

画儿童画的要诀
  和丰先生相处,自然会较多地谈到他那些动人的儿童画。他说,解放以后很多人都问他是怎么画出那些画的,负责编选他的画集的文艺评论家王朝闻也曾请他写这一方面的体会。但他觉得不好谈,因为他画那些画时,只不过是描下了自己的所见所闻,记下自己的感想,很少去考虑“创作问题”。
  有一次,丰先生告诉我说,孩子的心理和生活有孩子的特点,大人应当了解。只有了解了,才能发现孩子世界的秘密,去进行生动的描绘。他自己就是常常变了儿童而观察儿童的。他问我是否对自己的孩子有观察,是否了解他们。我说观察有一点,但谈不到了解。丰先生笑着说:“要画好孩子,必须设身处地。”
  丰先生谦虚地说谈不出什么经验,这“设身处地”四字,不正是他宝贵经验么?打这以后,我就有意识地注意这方面的锻炼,逐渐略有收获,创作出了《我看报》、《早晨好!》、《警察叔叔》、《奶奶洗脸不哭》、《抬着走》等画。事有凑巧,《我看报》、《奶奶洗脸不哭》于1962年3月20日在《人民日报》发表时,子恺老师再次由上海抵达北京出席政协会议。当我去民族饭店探望时,丰先生从桌上翻出那天的报纸,指着那幅《我看报》说:“好的!好的!这小家伙,这样子看报,有意思。”
  这次会议期间,当小组会讨论到文艺的方针政策时,丰先生曾以此画为例,发表了“像这样的小花,也应当让它开放”的意见。这是事后我再去探望他时,他亲口告诉我的。早在1959年6月1日,我的第一个孩子出生时,我曾写信把消息告诉了丰先生,几天后,回信来了,除了祝贺之外,还寄赠了一幅画:《豌豆樱桃分儿女,草草春风又一年》,画上题字曰:“此画为我六月一日儿童节所作。克官来信言是初生女婴,特命名为宛婴。”在和丰先生过从颇密的那些年,也正是我忙碌地学着带孩子的时候,有一次,我打开他的来信,见里面有一张图画,画着一匹红马,背上驮了一只浅绿色的狗。我很纳闷:“这是干什么?”看完信才明白,原来子恺老师在给我写信之前,一面抱了小孙女,一面画给她看,这张图画实际就是一份图画教材哩!丰先生说,这个办法你也可以试试,是小孩子很喜欢的一种玩法,同时也是从小就对孩子进行美术教育的一种方法。
  也是在那次政协会议期间,我参考《瞻瞻的日记》,将自己平时的观察笔记整理成一篇《宛婴日记》,记述了我“设身处地”地理解孩子的心得体会。我把原稿拿到旅店请丰先生教正,老人家给改动了几个字,表示可以,说画孩子只有理解他们,才能表现他们,才能做好儿童教育工作。这篇小文,当这次政协会议还没有闭幕时就在《人民日报》发表了。尽管它是我向子恺老师学习的一篇不成功的答卷,但却是一篇有纪念意义的答卷。
  因工作关系,我有机会较长时间地接近农村孩子,我和他们中的许多人交上了朋友。我给他们放映幻灯,开放阅览室;我们之间的感情是真挚的。这种相处,使我进入了又一个天真烂漫的儿童世界。我画出了《有趣的书》、《果熟季节》、《叔叔您有小人书吗?》等画,写出了《我和我的小伙伴》等短文(均发表于《人民日报》),表达了自己对这些小心灵的喜爱,这都是与丰先生的指导分不开的。
摘自《漫画的话与画》毕克官著中国文史出版社2002年

责任编辑:诚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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